【多年的投资经验,当问及她是否有自已投资金标准时,梁颖宇笑了笑,“没有什么金标准,还是看具体的项目。”于投资而言,无外乎是投人或者投产品:投人是人对了就敢投;投产品要产品能够很快出来才投资。】
文/王艳莹 亿欧专栏作者
2017年5月,启明创投主管合伙人梁颖宇主导投资的启明医疗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召开新品上市新闻发布会,宣布中国首个导管主动脉瓣膜产品——Venus A-valve正式获得中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 (CFDA)批准正式上市,据了解,Venus A-valve也是首个CFDA批准快于FDA批准的产品。
2016年5月,国内唯一一个拥有三代胰岛素上市产品的制药企业甘李药业提交了招股书。甘李药业招股说明书显示,梁颖宇,美国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和美国康奈尔大学管理学学士,曾任美国Pacific Rim Ventures公司的投资合伙人。
据了解,梁颖宇目前是甘李药业、再鼎医药、南通联亚药业、浙江诺尔康神经电子科技、杭州启明医疗、嘉和美康、谛脉医疗、长和医疗、康希诺生物和贝瑞和康生物技术的董事。
她同时还代表启明创投投资了艾森生物、北京谊安医疗、奥泰医疗、中信医药(被上海药业收购)、中美冠科生物、北京傲锐东源生物科技(被中源协和收购)、华亘安邦科技、韦睿医疗、无锡蕾明和千麦医疗等。
最新数据显示,启明创投目前旗下管理五个美元基金和四个人民币基金,总基金规模超过27亿美元,投资了210家创新企业。
而梁颖宇掌舵的启明创投医疗投资团队累计投资了60个医疗项目、投出了启明创投约40%的资金(约合人民币45.9亿元)。近日,亿欧在启明创投北京办公室专访了梁颖宇,聊了聊她的投资经。
三进创投圈
梁颖宇告诉亿欧,从康奈尔大学毕业之后,自己就回到了香港创业,同时也有做一些天使投资,这算是第一次接触创投;之后,她前往斯坦福读MBA,在此期间曾进软银工作认识了启明创投的创始人Gary Rieschel,毕业后她担任美国PacRim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合伙人。
有感于中国落后的肿瘤治疗,2003年梁颖宇回到香港,先后成立三家分别从事肿瘤医疗耗材、医院和专科药公司,分别是:生原控股,目前已代理了100多个产品,有独立厂房和自主研发的产品;位于上海的百瑞肿瘤医院和专门代理肿瘤专科药的诺凡麦。据悉,诺凡麦后来卖给一家美国的上市公司,回报达20倍。
2006年,Gary成功募集到首支基金,在正式宣布成立启明创投之前,他再次找到了梁颖宇,邀她加入。“来做我们医疗方向的合伙人吧,这个领域现在还比较小,也就投了两三家。”“好啊,没问题。”梁颖宇回忆说。
而这一“加入”,就待了十多年;当年只想投的“两三家”,也成为了60家。
2006年,梁颖宇创立的一家医疗公司还未找到合适的管理团队,她不愿半途而废,就担任了启明创投的兼职合伙人;2009年,她正式加入启明创投,并开始组建启明创投的医疗投资团队。
梁颖宇表示,启明创投是国内第一支从成立起就拆分投资不同领域的基金,每个领域都有专门的人在负责。2009年她正式加入后,看到了医疗行业越来越多的机会,恰逢金融危机后很多机构不敢出手投资,启明创投借势而起,慢慢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截至2017年6月,启明创投共有投资团队约30人,医疗投资团队就有10人。
医疗市场坏境的发展、机构40%比例资金的支持、10人团队的人脉累积、60家企业创始人的资源累积,启明创投在国内医疗领域投资占稳了一席之地。
投资有时看缘分
“不过,投资有时候还是看缘分的。”梁颖宇说。
有时候是缘分没到。以启明医疗为例,梁颖宇第一次和他们的创始团队见面是在2009年,那时候启明医疗只有一个第一代的产品,但是还不够成熟。回去之后,她一直在跟进这个项目,一直到2013年才决定投资——决定投资的时候梁颖宇其实正在休产假。
为了等“缘分”的到来,梁颖宇曾为了等跟一个团队的合作等了8年。
已上市的贝达药业是国内一代肺癌药的生产企业,杭州的艾森生物做的是第三代癌症药的研发。贝达的药用了两年后患者会产生抗药性,“艾森生物是中国本土做第三代肺癌药研发的顶尖的公司”。
梁颖宇在十年前曾想投资做临床诊断中心的艾迪康,但是对方不需要融资;两年多前,艾迪康的创始人告诉梁颖宇,说他们有另外一家公司非常好需要融资,就是艾森生物。有时候是不得不做出取舍,曾经启明创投有机会投资中国最大的骨科耗材公司康辉医疗,案子都已经摆在了梁颖宇的办公桌上,但是那时候她正在准备婚礼,婚礼还是案子?只能二选一。最终,她选择了放弃案子。
有时候则是,有缘无分。启明创投的“错过”中,一个较为知名的案例就是华大基因,梁颖宇总结到,错过华大有3个原因:其一是华大基因的估值过高;其二是华大限制投资机构做调研的程度;其三是因为,她认为医疗服务的发展方向越来越平民化,利润空间会低下来,这时候有机会赚钱的是做临床——而华大的临床不需要融资。
梁颖宇的投资经
十数年的投资经验,当问及她是否有自已投资金标准时,梁颖宇笑了笑,“没有什么金标准,还是看具体的项目。”
梁颖宇认为,投项目最主要的是看优点,如果她觉得短处可以解决,不管有什么短处都可以。
于投资而言,说简单也简单,无外乎是投人或者投产品。
投人是人对了就敢投。
梁颖宇投资再鼎药业的时候,团队只有两个人,“这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团队看到的一个很有前景的模式,从模式往前推会很容易”。
再鼎药业的创始人是原红杉中国的董事总经理杜莹,2015年她曾被美国权威杂志《FierceBiotech》列为“2015年全球生物医学界12名最杰出的女性”。启明创投投资再鼎药业的18个月后,再鼎就引进5款海外顶级药物,“现在再鼎已经成为了国外药物想进入中国的gateway(入口)。”
启明创投在医院和医疗服务上的投资一向偏谨慎,2016年,启明创投投资了树兰医疗。
“最初的时候我们希望可以跟进一些专科医院的投资,大型医院的投资更适合PE而不是VC,但是树兰医疗不一样”。郑树森、李兰娟两位院士在医院的资源比较多,树兰医疗不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尝试如何建医院;而树兰医疗引进了许多新的科技,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医院,作为一个科学办医很不错的概念,梁颖宇这次没有错过。
投产品要产品能够很快出来才投资。
诺尔康是从事人工耳蜗生产研发的企业,人工耳蜗在中国市场规模不小。“在投资诺尔康之前,我一直在关注聋人在线的网站,很多家长期待这个产品可以投入使用,而创始人愿望是设计一个耳蜗产品,比进口的更便宜,让发展中国家的小孩可以用到,这个想法我比较认同,并且产品出来之后,本身就能赚钱。幸运的是,投完之后一周,企业就拿到了CFDA的注册证了。”现在启明创投已经是诺尔康最大的投资人了。
做投资,行业和企业都很重要。
这次投资启明医疗的人工瓣膜,而不是投资心血管领域最大的支架公司乐普医疗,是因为梁颖宇任务,心脏瓣膜的市场迟早会超过心脏支架——正如当年她坚信甘李药业的第三代胰岛素产品迟早会成为主流。
“单看一个企业能不能做到3000万利润并报上去,是PE要做的,不是启明创投要看的全部;看中一个行业,并在行业里看重一个企业的未来发展空间才是启明创投要做的。”
不过,“中国最懂医疗领域的女投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在启明创投成立早早期,我们跟过一个伽马刀的项目,因为时间只有一周,就没有做调研,后来进入了之后才发现,以后还是要自己做下调研。”
投资人最好有深度运营管理经验。
她坦言,在启明创投,主管合伙人都有自己创业或者公司深度运营管理经验,这在投资的时候给了自己不少的帮助。
一来,有过创业经验的可以更加了解行业,在判断项目的时候能够更加从容;二来,有过创业经验的投资人会更能理解创业者的处境并给予恰当的帮助。
“当一个投资人坐在在董事会里,和创始人去分析公司的销售、营运、人事等问题,如果没有自己做过,就不太知道怎么给创始人一些意见、帮他们去度过难关”,梁颖宇表示,“创业会遇到的问题我们都遇到过,有了这些经验会对创业者更加宽容,比如创始人告诉我这个项目可能要晚三个月才能进入医院市场,我会觉得没问题,因为当时我们自己做的时候可能更晚。”
启明医疗的团队在科技方面的研发生产都非常有经验,梁颖宇就会跟他们一起从战略层面沟通,“临床怎么做、产品怎么做、市场怎么布局”;借助启明创投美国基金的力量,他们也会从美国找合适的项目看能否促进启明医疗和海外企业的合作;启明医疗引进B轮高盛资本的投资时,启明创投也深度参与。
“创始人是一个孤单的岗位,他不可能跟员工去聊怎么怎么辛苦,下个月工资怎么发这类的问题,但是会跟我们聊。”梁颖宇莞尔。
每一个项目都是特别的。
“每个阶段可能有一些特别的领域去投资,但是不是每一年都有一个新的领域要去投资,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领域。”
据透露,经过了2016年所谓的“丰收开始之年”,2017年的启明创投依旧在忙碌。据预测,在医药、耗材、诊断、服务、IT五个领域,今年启明创投投资的项目将接近历史最高值——2014年的12个项目。
“我们投的项目主要来源是朋友介绍过来的;自己找上门的和FA找过来的投的不多。很多案子都是跟踪了一段时间,或者跟创始人认识多年才会投资。”
比如,康复医院长和医疗。长和医疗的创始人是原中信医药的创始人,他用了19年的时间将中信医药建立成为了北方第二大的药品经销商,年收入上百亿元。中信医药被上药收购的3年后,他又出来做了康复医院,这次,启明创投给钱相当爽快。
梁颖宇曾判断,生物医药投资黄金期已过。“生物药企业的价格这两年非常高,不过政策依旧是向好,投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不过问题是要小心不是每一个在研发的药都会被批复。”
启明创投的投资战略是:投资有潜力、有价值、以后可以发展到海外去的项目。
她表示,近年来国内每年都有很多产品在增加,且技术含量越来越高;目前也有不少自主研发的产品质量已经比美国的更好,这是一个很大的跃步。她很荣幸能够在这十年内见证中国医药行业的发展。
国际化视野很重要,但也需小心。
梁颖宇还提示到,中国基金近期出海看项目的比较多,但是在海外看项目要更加的小心:海外的文化和中国的文化是不一样的,一些公司在寻求和海外合并的时候因为文化差异流产。
简单来讲,美国的技术好,但是工资高,成本高,海外一个药品从研发到上市30-40亿美元,在中国只需要3000-4000万美元,“中国公司可以‘熬’这么多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成本低。美国公司每到一年年都需要新的融资,这个钱中国的一些基金已经承担不了。”
同理,启明创投在医疗服务的投资上一直很谨慎。
目前国内的医疗服务、互联网医疗项目多对标美国,但是美国的互联网医疗跟中国的很不一样,美国的医院因为奥巴马医改需要多找渠道增加自己的收入,中国的医院不是。
国家卫计委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4月底,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数达98.7万个。医院2.9万个,其中:公立医院12602个,民营医院16876个。2017年4月份,全国医疗卫生机构诊疗人次6.6亿人次,其中公立医院2.4亿人次。公立医院占全国医疗机构数量的1.3%,却承担了全国36.4%的诊疗人次规模。
中国公立医院的就诊人次依旧偏多。互联网医疗在美国是增加病人和收入、病人找到合适的医院和医生,中国已经有人在做,但是如何变成一个大的收入点是十分不容易的。
而做细分领域的互联网医疗服务,例如糖尿病、高血压等,最终还是要和药厂进行合作。“我们在和药厂接触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去建这样一个平台不难并且很便宜,并且他们已经有自己的资源了。”因此“这些项目的价值还是要慢慢去体现”。
“所谓的大数据是要研究如何跟国家一起去做,AI和大数据都还需要一段时间。启明会投资的项目,希望针对看病难看病贵,调低成本、服务大众是启明关注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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